在影響未來教育的因素中，人工智能被認為是一種不容忽視的重要力量。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應用，知識的獲取方式、傳授方式、教育觀念發生了深刻變革，新冠肺炎疫情下的線上教育展示出教育變革的巨大潛力。人工智能背景下的教育將呈現哪些新趨勢?如何應對人工智能融入教育的潛在風險和挑戰?如何借助人工智能優勢，推動未來教育健康發展?這些問題不斷引發著學界的反思與討論。

人工智能為深度學習創造條件

智能社會的到來，為每個人的深度學習創造了條件。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日前發布《K-12人工智能課程：政府認可的人工智能課程圖譜》，聚焦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重要作用，用以指導未來政策規劃、國家課程或機構研究方案以及人工智能素養發展戰略。

人工智能近年來的突破性發展正在改變著人類的生活、生產方式和社會治理方式，也對教育改革產生了突破性影響。北京師范大學智慧學習研究院教授黃榮懷表示，在智能時代，人們除了應具有基本的生活和工作技能外，還應具備數字素養和技術，能夠理解并應用海量的知識與信息，能夠進行深度學習、主動學習、終身學習和有效的自我管理。

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信息化和智能化相關技術與產業的推進，將引發教育的全局性變革。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段偉文表示，智能時代的教育與學習變革的首要目標不應再局限于獲得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而要上升到“學以成人”的層面，讓人成為智能化社會有價值的存在，保護那些使人成其為人的獨特性、創造性、交互性、情感性以及人類尊嚴。

談及人工智能引發的教育變革，華中師范大學教授王珠珠認為，人工智能有助于師生獲取更多資源，提升解決問題的能力。人工智能可以替代教師針對性地為學生提供顯性知識，并評判學生對結構性知識的掌握程度。人工智能將與人類解決復雜問題的智慧相結合，成為創新性學習過程中的資源、工具和解決方案中不可或缺的協作者。

“此外，人工智能作為技術運用于教育領域，它所調整的不僅是教育技術手段，還將深入調整和重構知識的傳遞方式、生產方式和組織方式，以及人的學習方式，這將給教育帶來顛覆性的影響。”王珠珠說。

以促進人的發展為原則

人工智能將為未來教育帶來無限可能，但也充滿風險與挑戰。智能機器的學習能力很可能使人類在技能學習方面處于某種劣勢地位。人工智能不僅會對技能要求低的專業技術造成沖擊，在諸如數據對比、信息深度整理、知識洞察和現象識別等認知性工作中也展現出強大優勢。此外，由于智能機器在記憶、對象識別、有規則的游戲等領域表現出更強的學習能力，這也可能會讓人類感到挫敗與擔憂。

面對新一輪人工智能熱潮，如何通過教育與學習，讓未來的人類有效應對這一不可避免的挑戰?段偉文提出，面對人類在人機關系中可能喪失基本自信心的新態勢，智能化時代的教育和學習首先應使人在技術和機器面前恢復自我肯定的自信心。在機器智能時代，我們必須從“人有人的用處”出發，不斷地按需學習。

黃榮懷告訴記者，有研究顯示，在概念學習方面，通過平板電腦記筆記的學生的表現要比用傳統書寫方式記筆記的學生差。此外，數字鴻溝、技術濫用、隱私泄露以及數據安全漏洞等問題，都給人工智能教育應用帶來了風險與隱患。

為發揮人工智能潛能，避免其消極影響，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強調，要注重數據管理、透明性、問責與審計等問題。對此，黃榮懷認為，人工智能的發展應以促進人的發展為原則，確保人類的共同基本權利。人工智能教育也要確保以人類共同基本權利為出發點，遵循透明、公平、不傷害、可問責和隱私保護等原則，通過提升師生信息素養、建立智能技術產品的校園準入機制、規范智能技術的教育應用場景、保障學生隱私與數據安全、推行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的教育社會實驗、研發并部署教育領域社會治理智能技術系統等方式，全面提升對人工智能教育的治理水平。

探索“人機共生”的教育路徑

“面對智能時代的變革，我們應盡早認識人機協同的重要性、必然性和可能的風險性，順應歷史、科學發展。”王珠珠談到，要把對人工智能的認知與實踐體驗結合起來，培養一批熟練掌握人工智能教學技能的教師、一批能夠站在前沿領域引領人工智能理論與應用發展的人才。

隨著智能化時代的到來，教育和學習正在出現一種全新的終身化的趨勢。段偉文提出，用教育和學習支撐人類在未來智能化泛主體社會中的認知力、創造力和領導力，是未來教育新的總體目標。在教育與學習的核心內容上，將更加重視培養用于掌握專業知識與專業技能的核心素質和認知能力。在技術手段上，人工智能本身將被用于教育和學習。

如何發揮人工智能優勢，推進未來教育健康發展?黃榮懷建議，一方面，要盡快完善人工智能教育支持服務體系，包括數字教育資源、人工智能教材、開源軟件與數據集以及人工智能教育科普服務平臺等;另一方面，應廣泛研究虛實融合交互、虛擬雙師和人機協同教學等人工智能教育課堂形態，建立學生數字素養與技能養成機制與測評體系。

在黃榮懷看來，智能時代，人們應具有思辨與批判、意義探究與創造等高級認知能力，以高度的適應性靈活應對變動的世界，在“人—人”“人—機”的溝通與協作中，彰顯人文底蘊與人性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