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智宇

兩個月前，許久沒有公開露面的王健林出現在貴州。原本臉圓富態的老王，肉眼可見地瘦了。這位現年69歲的地產大佬，依舊奮斗在一線。疫情三年，房地產大調整，萬達旗下幾百個商場和影院、商管上市，都讓他操碎了心。在去年剛剛重奪地產首富不久，王健林又遇到了一道難過的坎：商管上市再次延遲。甚至有人擔心，萬達是不是也要暴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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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港交所信息顯示，珠海萬達商管招股書已“失效”。這是重啟上市以來，萬達商管第三次招股書失效。

此前萬達管理層曾透露，萬達商管預計會在今年二季度完成上市，然而直到現在，萬達還是沒有拿到證監會的“大路條”。

投資者的嗅覺更為靈敏。就在一周前的4月18日，市場傳聞，萬達集團三筆合計13億美元離岸貸款就要觸及相關違約條款，如果萬達商管沒能在5月底完成IPO，貸方有權要求萬達集團提前全額償還。

對此，接近萬達的人士對華爾街見聞表示，萬達集團已經和銀團談妥，將這三筆13億美元貸款的還款期限，延長到了今年11月30日。

另外，招股書失效并不影響上市進程。萬達會繼續更新材料，再次申報，目前上市進展仍在推進中。這些事雖然驚險過關，但也讓投資者意識到，原來王健林為了推動萬達商管上市，針對不同的資方，在上市期限上也有多份對賭。

根據此前和多個戰投的對賭協議，萬達商管如果今年底不能順利上市，王健林要支付大約300億元股權回購款。上個月，證監會也就此事，向大連萬達商管發出了問詢函。截至目前，大連萬達商管仍未作出回應。

上周五，王健林在萬達一場內部會議上說，集團確實因為商管上市拖延，遇到了一些困難。

有機構人士表示，在恒大集團與恒大物業之間出現100多億的資金騰挪后，監管對物管、商管公司上市也更加謹慎。萬物云、深業物業等在上市前，證監會都有詳細問詢資金用途、獨立性等問題。投資者對萬達的擔憂仍在蔓延，大連萬達商管多只美元債價格也從4月中旬的83美分，跌落至目前的60美分左右。這兩天又有傳聞，萬達地產集團要被賣給華潤置地了。對此華潤置地有關人士予以直接否認，“這是謠言”，他對華爾街見聞表示。

看起來，王健林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令人唏噓。

六年前，王健林海外投資遇阻，匆忙將萬達文旅、酒店轉讓給了融創和富力。不料因禍得福，壯士斷腕、提前縮表的萬達，反而躲過了房地產的歷史性大調整。

到了去年，很多人以為，王健林和他的萬達已經上岸了。富力、融創接連出險，張力、李思廉和孫宏斌為了救公司而前后奔走的時候，王健林總被認為是那個躲過了一劫的幸運兒，跌落谷底又重回山巔。在諸多地產大佬跌落神壇的2022年，王健林以穿越周期的姿態，時隔十年再次登臨中國地產首富的寶座；他還時不時以“白衣騎士”的姿態，對一些老朋友們施以援手。然而沒想到，在決定王健林是否真的翻身的2023年，萬達商管上市成了橫跨在他面前的一塊巨石，他依舊在努力地想要翻越過去。

事實上，從高息借美元債到減持萬達電影、股票套現等一系列動作，已讓市場感到了萬達資金鏈的緊張。

從此前的發債申請文件里也可以看到，過去三年多以來，大連萬達商管在融資活動方面，現金流凈額一直為負；其賬面上的現金，截至2022年三季報，也不過325億，剛能覆蓋短期到期的大約285億負債。

如今還有余力救王健林的人，也不多了。兩年前救王健林于水火之中的戰投們，比如說碧桂園，剛從過去兩年周期洗禮中走出，金融機構也在忙于讓自己從地產的泥濘中掙扎出來。

近期，廣東河源富商吳惠權將萬達地產集團告上法庭，讓萬達地產集團成了“老賴”。這也表明，三四線城市的富豪們與王健林之間的聯盟并不緊密。過去三年里，靠著與這些豪宦鄉紳們合作，萬達商管的在管面積一路高歌猛進。如今，裂痕逐漸顯現。

至于傳聞的華潤置地收購萬達，頂多收購幾個項目。整體股權收購的可能性不大。何況央企華潤也有自己的煩惱。

在內部會議上，王健林也做了最壞的打算。降價賣資產都是可選項。在他看來，萬達集團資產規模超過6000億，即便五折出售，對付3000億負債也是夠的。2017年，房地產還在高速增長之中，萬達還能找到孫宏斌這個接盤俠，還把酒店業務以200億高價甩給富力；現在，房地產仍處于縮表周期，幾乎所有的開發商都自顧不暇，王健林只能全力自救了。

要么破釜沉舟，要么一無所有。這是王健林的最后一戰，愿他不留遺憾。